學步金正恩 杜特蒂想玩弄美中兩強權
＃世界日報社論
●圖說：杜特蒂（右）對美國總統嗆聲也屬罕見。（法新社）
20集團(G20)峰會期間，菲律賓總統杜特蒂用「婊子養的」(son of a whore)公開辱罵歐巴馬總統，以致歐巴馬取消和杜特蒂在寮國的會面。北韓在G20峰會期間，5日再向日本海試射三枚導彈，示威意味濃厚。菲律賓、北韓毫不在意美、中兩大國觀感，玩弄兩強權於股掌之間，除了出言不遜，近乎「戰略勒索」，美中眼前竟都無計可施。
朝鮮半島非核化，是歐巴馬、習近平「西湖夜話」峰會的共識，但中國似無法勸阻金正恩的躁進莽動，導致美韓堅持部署「薩德」反導系統，成為美中互不信任的根源之一。菲律賓靠美國向中國爭奪黃岩島主權，杜特蒂挾菲國對南海的戰略地位，也想在美中之間左右逢源。他的高姿態、魯莽，擺出待價而沽姿態，東亞各國多少都想學習利用強權的矛盾，在大國之間周旋，因此激化美中的外交博弈。
菲律賓、北韓能操弄大國關係，與領導人風格、兩國的戰略價值、美中缺乏互信產生的空間，都有關係。杜特蒂本是民粹式草根人物，言論辛辣、做法激進。他被指曾是混黑幫的頭目，在家鄉擔任達沃(Davao)市長逾20年，鐵腕肅清叛亂分子和罪犯，地方治安快速轉好，贏得很高聲望。
但他經常失言，辱罵前總統艾奎諾，用語和罵歐巴馬如出一轍。今年4月競選總統，他對1989年達沃發生監獄暴動，囚犯挾持九位造訪監獄的教會婦女集體性侵，其中一位是澳洲籍女傳教士，竟評論說：「囚犯輪流強姦她，我為什麼生氣，因為她被強姦嗎？那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那個女人真漂亮，市長大人我應該第一個強姦她」。歧視女性的謬論引發憤慨，他卻自評說「只不過是男人們講話的風格」。可見他的修養和水平低劣。
杜特蒂嫉惡如仇，卻毫無法治觀念。他揚言「所有吸毒者都該死」，達沃市長任內未經審判，就槍殺數名涉毒罪犯；6月30日就任總統迄今鐵血反毒，警察可直接射殺販毒和吸毒者，政府還雇用無業者組成「行刑隊」，鏟除毒蟲。菲國警方統計，他上任迄今不到三個月，警察已處決700餘人；共有1900多人被槍斃，其中1200多人顯然是死於行刑隊之手，另有4000多人主動投案。
未經逮捕、審判程序即槍殺，讓毒販橫屍街頭，肅毒震撼效果空前，雖獲菲國91%民眾讚賞，也引發侵犯人權、濫殺等國際批評。杜特蒂9月初拒絕和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會面，揚言不惜退出聯合國；美國國務院、歐巴馬都公開批評杜特蒂侵犯人權。但他有恃無恐，因為內有民意支持，外有菲律賓地緣戰略價值作依恃。
前總統艾奎諾向海牙國際仲裁庭提南海仲裁案，背後就有美國因素，所以杜特蒂厲言「我可不是美國的寵物狗，我是主權國家的總統」。他辱罵歐巴馬，即使道歉了，多少顯示美菲關係正在質變。
南海仲裁案公布後，杜特蒂7月間向中國示好，強調 「中國有錢，美國沒有錢」，他要擱置仲裁，期待年內訪問中國，尋求對話解決爭議。北京對他樂觀期待，外交部回應歡迎杜特蒂訪華，似見離間美菲同盟關係的良機。但8月間杜特蒂改口說，與中國談判避開不了南海仲裁，中國必須接受仲裁結果，可見他態度飄移不定。美國「亞太再平衡」，2020年前60%軍力移駐亞洲，蘇比克灣和克拉克空軍基地是美國扼控南海，制衡中國的要衝。杜特蒂深知美國不能沒有菲律賓，敢在美中兩大國之間叫價、想左右逢源爭取最大利益。
杜特蒂似在學步金正恩。北韓經濟凋蔽，糧食、能源等仰賴中國援助，但金正恩藉北韓對美日韓結盟對中國產生的戰略緩衝地位，與中共系出同源的「鮮血凝固」血盟關係，發展核武和導彈表面上抗拒北京規勸，暗地扮演中國制衡美日的籌碼，游走在強權之間耍弄。
杜特蒂辱罵歐巴馬，華府取消美菲峰會，北京或許暗自高興，見到中菲關係突破的契機。但美菲之間畢竟有共同防禦條約，中菲南海利益衝突的格局也難改變。而中國實力增強，東亞周邊小國尋求美國保護，如同李光耀、李顯龍父子說的「亞洲國家歡迎美國留在亞洲、心向美國」；菲律賓和日本關係也在增進中，北京都不易樂觀。
東盟峰會不提南海仲裁，已展現中國的外交影響力。但就像美國在東盟峰會強調，「地區大國不應迫使小國就範」，話雖是說給中國聽，美國卻也該自己照照鏡子，對小國須同等尊重。而小國想在大國之間周旋，可能得有幾分流氓痞子氣息，杜特蒂、金正恩都作了註腳。他和金正恩「小孩玩大球」，對處境雷同的台灣，會不會有些許啟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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