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孩子的關係,讓我願意積極認識自己】
一回神,這裡沉寂好一陣子了。這一兩個禮拜在嘗試寫文,但是不知怎麼,靈感是有,但是感覺心房是闔上的,有什麼在阻擋我去觸摸我真實的想法。
四月份以來,有很多跟蕃茄相處的事件可以寫,有看見他的成長的經歷,有感受到我的付出留下痕跡的經歷,也有跟他僵持不下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經歷,但是我有一種站在遠方看著這些事情發生的感覺,好像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
我知道我最近覺得小孩很煩,一直把他擋在外面。蕃茄做得很好的時候,很開心要來找我的時候,我的互動很心不在焉;蕃茄很盧,需要人好好踩緊底線的時候,我很不想應付,時常擱下一句「隨便你」或是「那就算了」然後就把溝通管道關閉。
我把原因歸咎為上個月負荷太多。除了實習之外,一次交了兩篇四千字的報告和一篇短文,加上主題牽涉太廣,不只探索創傷,還要思考他在社會文化價值之下對個人的影響。過度傷腦之下,當然沒有心力去額外承擔幼兒的情緒,一定是這樣。
結果等忙完一個段落,跟傑克一起看電視放鬆的時候,先是因為電影「小魔女(Matilda)」,對瑪蒂達被收養的溫馨結局大抓狂。接著看「無照律師(Suits)」的時候又對律師界到高級餐廳談公事,一句話談不攏就丟下餐具站起來走人的習慣大動肝火。
「搞什麼東西啊!有夠不尊重食物跟廚師!邊吃邊談公事怎麼吃得出食物是什麼味道?這可是廚師用心做出來的料理耶!還動不動就離席,東西吃了一口就跑,他們每一個都該去跟農夫道歉!!!!」
我懷著一肚子火氣上床睡覺,隱約意識到有些事不太對勁。不過是故事情節,我為什麼反應這麼大?有什麼事情惹到我嗎?
隔天早上,我被「爸爸我刷完牙了唷」的聲音吵醒,聽見傑克跟蕃茄在房間外面走動,準備出門上學。我把棉被拉起來蓋在頭上。好煩,小孩每天都在,每天都要處理他。陪笑陪玩很煩,有衝突又更煩。一天只上六小時的課根本太短,為什麼他不能每天都五點半到家,看電視吃飯洗澡以後就直接睡覺?
等等,這真的不太對勁。我把自己的願望聽懂了。我跟蕃茄平日的相處時間已經只有三四個小時,當中還佔了吃飯時間和電視時間。這麼短的時間我還是受不了,想要再縮更短,其實我是完全不想跟蕃茄有交集吧。為什麼會這樣?最後一份作業交出去好幾天了,已經跟太忙太累無關了吧。是什麼東西被觸發到了嗎?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房門外蕃茄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一直傳進來,心裡湧起更多不明的煩躁。
也許可以試試看聽聽身體的訊息?之前課堂讀到的文章有說,所有被壓抑著的情緒,我們的身體都記得。身體,快告訴我你記得什麼?
身體沒有回答,但我的腦海裡浮現蕃茄手舞足道亂跳舞的畫面。這個小孩大概兩歲半開始,只要聽到音樂,他就會陷入陶醉,發明出各式各樣的身體動作,還會像跳地板操一樣加速奔跑跳躍,頭髮飛揚,非常自由奔放。
我突然坐起身。
我想跳舞。我有一股衝動想要跳舞。我想跟蕃茄一樣,做一些我的身體自己想要做的動作。
我突然覺得興奮,把耳朵豎起來。一聽到玄關的門被帶上的聲音,我立刻跳下床拿出瑜珈墊,跑進客廳。墊子「刷」一聲鋪平在地,然後把「放牛班的春天」的原聲帶塞進音響的肚子裡。
一陣讀取的雜音之後,微風一般的音樂輕輕地吹送出來,我,像個呆子一樣發愣,兩隻腳緊緊黏在瑜伽墊上。
不知該如何是好。
要我跟著音樂自由擺動身體,大概就像給一個不會畫圖的人一張空白紙要他隨手畫畫,或者像是把一個不擅長說話的人拉上講台要他隨口聊聊一樣吧。六歲的時候,曾經因為動作太粗魯被母親送去學舞「培養氣質」,但是兩年後一點效果也沒有。從小到大,我坐下的雙腿只能打開到剪刀的開度,游泳熱身前彎只能摸到膝蓋下面一點,永遠被教練以為我在偷懶。剛剛在房間還覺得自己的身體想要解放,現在站在這裡,只覺得無比尷尬,就算家裡沒有其他人,我還是覺得手腳好像長錯位置,渾身不自在。
音樂繼續播放著,我望向窗外遠方的樹叢。我想起第一次去日本洗大浴場的經驗。當時我非常好奇,但是不敢自己去,就請了幾個日本朋友陪我一起。一到浴場,朋友們嘻嘻哈哈馬上脫個精光,還互相揶揄彼此的身材,而我就跟現在一樣像個呆子一樣站著,渾身不自在。朋友互相打鬧幾句之後不約而同看向我,四個人之間的沈默好像蔓延了一世紀。我的心跳加快,慌張著不知該不該放棄時,心裡有一個聲音說:「脫啊,你不自己脫,難不成還要朋友逼你?」
我驚醒過來,深呼吸之後就把衣物一口氣全部褪下,原本纏繞著全身的笨拙感立刻消失無蹤。我放鬆地笑了出來,一群女孩嘻嘻哈哈地一起進了澡堂。
現在的感覺,跟那天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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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眼前浮現蕃茄像水母一樣四面八方伸展揮舞的四肢。動啊,你不自己來,難不成還要誰來逼你?
我的左腳往前一跨,模仿起蕃茄的舞步,結果立刻失去平衡跌在地上。我站起來,雙腳來回踏步習慣墊子的觸感,輕輕跳一跳,再閉上眼睛讓身體擺動。一開始我一動就跌倒,但是我站起來繼續,我感覺到身體想要繼續。
每站起來一次,我的腳步就踩得更穩,身體想要搖擺的幅度也變大。「剛剛的動作一定超醜看起來超蠢」的想法逐漸淡去,胸膛加入了,肩膀加入了,背脊加入了,雙手加入了,我開始不需要「指揮」我的身體去動,身體自己動起來,配合著節奏快慢,時而激烈時而舒緩,像是被音樂帶領著。
我知道我呈現的絕對不是一個唯美的畫面,因為我跌跌撞撞搖搖擺擺還不時跌倒,但是當我旋轉起來,目光瞥見我飛起來的髮梢,揚起的裙擺時,我想起很多年前曾經看過的,旋轉著,舞著〈輓歌〉的羅曼菲。
緊接著,聲音一個一個出現。
你的頭髮好難看你這幾顆痣之後我帶你去點掉為什麼你有鷹鉤鼻沒關係等你長大了我們去割個雙眼皮就好你知不知道你不笑的時候有夠醜你的腋下多毛好臭你的胸部要按摩才會長你的屁股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你的大腿太粗不要穿短裙短褲很難看你是男的嗎動作這樣大剌剌有夠粗魯你知不知道你有O型腿蘿蔔腿就是說你這種的你的腿毛也太長了吧你走路的姿勢好奇怪女孩子也不知道打扮一下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長得這麼醜我說過幾次了抬頭挺胸不要駝背
我可能一直在旋轉,我也弄不清楚了。音樂一首接一首拉著我的身體不停地做出各種動作,腦袋中的聲音一句接著一句,直到我突然覺得好了,夠了,可以了,放鬆下來跌坐在地上,才發現我滿臉都是眼淚。
但是我並不感到悲傷。
我喘了幾口氣,抹掉額頭上的汗和臉頰上的淚,小口喝水。
難道是因為蕃茄買了新的裙子嗎?他笑咪咪地在家裡跑來跑去,擺出各種奇怪的姿勢,我稱讚他好美。我的身體聽見了這句話,發現他從來沒有被好好地接納過,所以他想要表達,他想要被喜歡,他想要把那些如影隨形的批評全部都甩掉,他想要自由。
我笑了,覺得無比輕盈。
我很美的。我啊,剛剛可是跳出羅曼菲了呢!
***
跟蕃茄認識的時間越久,我越是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一面照出我心裡陰影的鏡子。每當我想遠離他,想要擺脫他,覺得煩躁覺得他快讓我窒息的時候,往往都是因為有關他的什麼,拉出我不想面對的情緒。
這種時候我有兩個選擇。我可以因為覺得太不舒服,想把這個始作俑者推走,就處處躲著蕃茄,讓我還可以維持原本習慣的樣子。我也可以選擇用聽音樂、唱歌、大呼小叫、跳來跳去、寫字、畫圖等等更能促進情緒流動的活動,來幫忙我找出更多的線索。
可能有人認為我好積極,願意為孩子做這麼多,其實並不是這樣。我是為了我自己。我過了一個非常不舒服不快樂的前半生,成年以後覺得我終於學會處理所有的事情了,我適應這個世界了,卻從跟孩子的關係裡發現我只是成功的把自己的感受都壓抑,讓我自己還可以表現出順利運作的樣子而已。
我不想再從同樣的惡夢裡驚醒了,不想要我自己再經歷那些不舒服,所以我想認真去看鏡子裡的影像,想認真看清楚是什麼在扎我,我可以把那根惱人的硬刺拔掉。
當我開始好奇,開始去尋找線索,我才有機會真正看清楚我的傷口。而當我真正看著傷口嘗試去療癒,親身體會傷口多痛,療癒的過程有多困難,我才會開始真正關心自己,允許自己慢下來,依照自己的步調前進,在已經很艱難的生活當中找出讓自己更舒服的方法。
我相信這樣的面對,確實會讓我成為更好的父母,但是這只是一個附帶的結果而已。真正推動著我,讓我持續往前進的理由是,我想要自由,我想要無所畏懼,我想要喜歡我自己,我想要毫不保留的去愛,我想要成為一個更快樂的人。
我想我又成長了一點了吧,感謝我的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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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突然長痣 在 活水來冊房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蔡桑說怪:日本神話與靈界怪談,有時還有臺灣》推薦序:〈先別問有沒有鬼了,你聽過民俗學嗎?〉
讀蔡桑的《蔡桑說怪:日本神話與靈界怪談,有時還有臺灣》時,我想起了許多故事。
有一次,我在百城堂舊書店林漢章先生那裡聽得一個傳說:日治時代,在他們故鄉那兒,有個人正在趕山路,遠遠看到地上有張紙,定神一看,可不是最大面額的一百圓鈔票嗎?那可是一般人幾個月的薪水,窮苦人家還可能一輩子沒機會見到!他遂喜孜孜地往前衝,說也奇怪,一旦走近,那鈔票就突然神隱了。他摸摸腦袋,以為自己眼花了,繼續往前行進,走了幾步不信邪,又回頭張望,那張鈔票又出現在原位!折回去一靠近,鈔票又無端消失,就這樣來來回回,那張一百圓總是看得到、摸不到。
回到村裡,說起此事,耆老說:「那就是你沒有福份,土地公有在顧啦,在替有福的人守著錢。」
那人不信邪,次日特地跑到看得見那張鈔票的路段上遠遠等著,只見山路上偶爾有人來去,就是沒人望向地上一眼,彷彿那張鈔票壓根兒不在;最後,來了一個婦人,走來,停住,撿起鈔票,歡天喜地離去。
我回家將故事向我爸媽說了,我爸媽說了另一個故事。
我家隔壁那個阿姨,她公公在日本時代還年輕的時候,是個農夫。有日他在鋤田的時候,喀的一聲,挖破了地下一個甕,結果從甕中飛出一群銀白色的東西,聲勢浩大如同田裡倏起倏落的麻雀群。眼看著全部飛到天上快跑光了,拿起鋤頭在頭上揮舞,僥倖讓他打落一隻,拾起一瞧,是一枚白花花的龍銀。
這類的故事,有典籍出處的,最著名當屬《聊齋誌異》的〈錢流〉:某人在花園裡忽然看見錢幣大噴發,流動如溪河,深有二三尺,他樂得撲上去雙手抓錢游泳,待去勢停住定睛一看,他趴在乾涸的地上,沒有發大財,只有抓在手裡的錢還在。
我相信我鄰居阿姨的公公、林老闆的村人可能都沒讀過《聊齋誌異》,但是他們竟然都講出了相似的經歷。
不要問我這些事情真的假的,我也想知道。但是我知道什麼是真的。
許多年前,臺灣各縣市開始重視地方性的社區營造、田野調查工作時,我爸媽算是民間文學採錄工作的先行者之一,當時還是小屁孩的我也偶爾插花去聽這些歐吉桑歐巴桑畫虎膦;而在整理研究民間文學(故事、歌謠、俗語等等)的時候,我有了一個心得:
「這些民間故事可能是假的,但是編造故事背後的情緒和價值觀是真的。」
此後,我就對民間文學的象徵和上古時代的風俗開始感興趣,腦洞一開,以後再聽到這些故事時根本就回不去了:牛郎偷窺織女洗澡又偷藏衣服脅迫結婚,在現代當然是渣男兼變態,但這根本是原始人求婚SOP。小紅帽和虎姑婆的故事有部份類似,或許反映了保護貞操的重要性(酒瓶不要打破、門不要打開)和讚頌生育的偉大(兩個反派都象徵不生育:肚子裝滿石頭以及自稱「姑婆」——在臺語中,一生未嫁的女性被蔑稱為「老姑婆」)。糧食不夠的時候,把老人小孩先殺掉、甚至吃掉,心軟一點的就送到山林裡「放生」(是「放死」吧?)——西洋童話「糖果屋」的開頭就是如此,不過那些獨居在森林小屋的老巫婆,何嘗不是被放逐的可憐老人?還有說好不提的,漢字「微」這個字,象形符號的本意是舉起棒子朝向老人……倉頡你給我出來面對,我都不會教小孩了。
《蔡桑說怪》這本書,再一次滿足了我的好奇。
我相當喜愛的一套漫畫:星野之宣的《宗像教授異考錄》系列(另有前傳與外傳),就經常提到日本《古事記》的起源神話,但它總是伴隨情節東一點、西一點的出現,在蔡桑的書裡,終於用了淺白的文字將其複雜離奇的家族關係釐清,厚,這下得把星野之宣的漫畫搬出來重看了。
本書的第二話則從鬼、妖怪切入,再引導到第三話臺日流行的都市傳說,這是一般讀者比較耳熟能詳的領域,應該會很有共鳴。
我個人沒有宗教信仰,但我尊重並喜歡聽各種民俗甚至迷信觀念的形成原因,你會發現每件事情聽起來雖然很ㄎㄧㄤ,但一解釋,居然合情合理、絲絲入扣。比如說我有一個學妹,她腳底有一顆痣,她就怨嘆她老母老是不讓她去游泳。
「屁股有痔瘡不能游泳還比較有道理,腳底有痣為什麼不能游泳?」
「我媽說那就是水鬼已經做了記號,他在水底往上看,只看得到大家的腳底,就先拉有記號的下水。」
你看!是不是完全沒有違和感!民俗是自成一套哲學系統的,萬事萬物因果攻防都離不開這套哲學;這套理論千年來牢不可破,而且在現代還衍生出新型的都市傳說。只可惜近年來談妖怪、都市傳說的書雖多,大多介紹的還是日本和歐美地區故事,或者純粹以八卦、獵奇角度刺激讀者的感官,看久也麻木了。
但這次我終於看見我最期待的東西:從民俗學的角度,把目光移向臺灣的宗教,以及怪談。
我曾在蔡桑前作《圖解日本人論》的序文這麼說:
「我也希望站在這基礎上,我們能夠回頭檢視什麼是『臺灣精神』。以民俗學,重新整理臺灣的文化,建立臺灣的民族性,確定臺灣未來的方向。」
蔡桑大概隱約能察覺我在默默的把這個擔子加在他肩上吧(蔡桑,如果你覺得肩膀重重的,不是因為女鬼,是因為擔子),在這本書裡,他小試了身手,而且從他文字裡能讀出,其實他已經發想、創作了很多,他只是把比較有把握的,先分享出來而已。
這樣的工作,在臺灣,必須要有更多人作、有更多作品。因為若沒有系統性蒐集、沒有理論、沒有工具書,橫向關係不清、縱向演變不明,只抓緊少數一兩個本土圖騰就要作文創,而且還互相抄襲,那成果當然是虛的。
厚實的土壤才能長出穩固的樹,我樂見蔡桑以「假鬼假怪」「裝神弄鬼」來搭起臺日橋樑,為臺灣未來的民俗題材創作,做了優良的示範與奠基,前幾句評論雖然說得這麼嚴肅,這本書卻是我見過的蔡桑著作中,娛樂性最高的一本,請大家好好享受民俗學的衝擊吧!
——怎麼可以只有我讀民間故事時,已經回不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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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9日,蔡亦竹的新書《蔡桑說怪:日本神話與靈界怪談,有時還有臺灣》發表會在台北松菸誠品舉辦,我本來就打算去聽這一場的。結果出版社日前問我可不可以擔任對談人,那好,我只是從原本坐在台下聽,換成坐在台上聽而已,當然OK,而且還可以一直丟問題一直爽。
ㄎㄧㄤ作者加上ㄎㄧㄤ對談人,屆時會ㄎㄧㄤ出什麼話題,歡迎大家見證。
肚子突然長痣 在 曾子曰不要臉書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男分真與假》
〈本來我也是天王〉
在我發育之前,我很會唱歌。說來見笑,我的歌喉在那個時候即使沒有繞樑三日,至少也會有人鼓掌叫好。不說你不知,唸小學時,我曾經是歌詠隊的歌手之一,最輝煌最巴閉的時期,亦曾經上電台錄音,播放給全國聽眾收聽。
不過,這一切都是發生在我十二歲之前。十二歲之後,我就開始漸漸淡出,因為我那美妙的歌聲從此一去不回頭,發育時期一張開喉嚨唱十句,就會有九句走音。那時候,也是我自信心被蹂躪得毫不給臉的時候。
我曾經一度為這個改變而下過工夫,我不能接受本來自己明明是未來偶像的人才,突然間卻高高地摔跌下來的這一個事實。於是,我試著去扭轉這一個局面,一心一意地想與自己的生理結構對抗到底。
為了不要再唱到走音,我就尋找丹田之氣。他們說唱歌是要用丹田來唱,那才叫做真正的唱歌。但是,丹田在哪裡呢?有人說是在肚子與腹部之間,可是我卻只找到那一粒肚臍;又有人說是在腹部以下的那一個部位,我卻覺得奇怪如何去利用生殖器官來唱歌。搞到最後,丹田找不到,卻被我發現在我腹部上竟然長有一粒痣。還好,總算沒有空手而返。
我也請教過我的音樂老師,他教我用喉嚨來發音,我試了幾次,也失敗了幾次,最後還搞到喉嚨發癢,不斷吐痰,差點唱到吐血!
在毫無辦法之下,我唯有無奈地接受命運的安排,直到發育時期完全捱過之後,我以前那一把無懈可擊的嗓聲也消失而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把鵝公喉。
直到現在,我還是耿耿於懷,如果我沒有經過發育的那一個階段,大馬首席男歌星,肯定非我莫屬,還有誰可以與我匹敵呢?
補充一句,我除了是小學歌詠隊成員之外,我也曾榮獲幼稚園班上歌唱比賽第一名。
這是事實,不容置疑。
#寫於二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