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帝王(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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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喜樂，感恩惜福，在金馬影展義大利電影課期間，本肥宅還是有默默地利用空擋零碎時間追劇，其中也包.含了這部最近引起轟動的netflix原創影集《AV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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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之下，《Av帝王》相當好看，流暢的敘事加上偶爾為之的大尺度場面，讓八集的劇情跨度看起來絲毫不會費力，一不小心就衝到結局，然後還在流連那麼自己到底錯過了甚麼。人們常說，許多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樣的概念用來描述觀看《AV帝王》的過程似乎再適合不過。不得不佩服製作團隊與宣傳團隊的操作，在製作方面，敘事上依循著王道漫畫的敘事規則，開頭很快地藉由村西現實生活中的失敗，建立起他急欲改變的強大動機，並藉此發展成想要賺大錢的執念，跨出了他發展色情事業的第一步。然後再透過反派角色的安排，拉出了一條包含警察、黑道、競媒等「多重」元素的社群網，圍繞著村西「想要改變色情產業」口號下發展出的正向敘事線，帶領著觀眾，彷彿AV現場的汁男般，隨著村西，從一個被劈腿、被裁員的普通英語教材業務員，一步步由觀看、拿起攝影機到實際拍攝，完成所有看AV男人夢想中的三位一體，並進一步邂逅謬思女神黑木香，拍出驚天動地的代表作，就此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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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如觀看A片一般，在射過了、充血過了之後，我們回頭思考這段我們誤以為流暢的愉快的觀影過程，這才發現事情並不如自己感覺的那樣，反倒這當中包含了許多瑕疵。而我覺得這類無意識地忽略敘事上的瑕疵，在某種程度上出自於對於本身故事的預期心理與期待。首先，我們在觀看之前便知道這是一個關於AV導演的真人真事改編，那「勢必」會觸及到色情產業現況的描寫，也「聽說」劇中確實也國際平台上所能夠恣意發展的大尺度場面。因此我們就抱持著這樣的預期心態去觀影，開頭的劇情鋪陳很普通沒有關係，反正等等就要有床戲了；解決困難的方式很白癡，只要堅持並大聲喊出來也沒關係，因為等等就要有床戲了；波賽頓的老闆看起來很幼稚沒關係，因為等一下就會有床戲了，夏威夷整段都在亂拍也沒有關係，因為等一下就會有床戲了；糾結、瓶頸、低潮、困惑很多，這通通都沒有關係，那我們就來拍一部AV吧。因此，面對結尾的Action喊的響亮，我們或許可以解讀成開始拍的是《我愛SM》，結束的是《AV帝王》，而夾在這之間的卻是持續的進行現實人生。私以為這部影集最大的問題是，它想要翻轉色情產業傳統價值觀上的汙穢不堪，所以以王道漫畫式的熱血包裝，它卻自始自終都只拍王道熱血的陽光部分，那汙穢不堪的場面卻甚少著墨，因此導致敘事上轉折的力道不足，只能用一場又一場可被預期的性愛產面來串起整個故事。他們忽略的是，就如同在拍超寫實電影時必須以大量寫實的細節累積才能導致夢的真實可信，同樣道理所謂的陽光正向與刻板印象翻轉，也必須用最汙穢不堪的情境去換，如此一來觀眾才能經歷「翻轉」過程，這絕對不是當中扁平無生趣的村西透隨便喊幾句口號，反覆的特寫黑木香濃密腋毛便能敷衍了事的。只可惜製作團隊，沒有做到這點，也讓此部劇集，就如同故事當中他們所說沒有靈魂的A片一般，淪為僅僅是消費情緒次級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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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而言，我覺得《AV帝王》像是一個披著美劇皮的日劇，同時也是一部披著日劇皮的美劇。它混用了美劇與日劇的元素，想要走通俗流暢的劇情敘事，同時也偶爾穿插了日劇常有的大片幅情緒渲染。可惜的是，在這類東西交流的互動下，往往犧牲掉的便是各自特色最靈魂的部分。許多年前李兆忠曾經出過一本書叫做《曖昧的日本人》，雖然書本身夾雜著許多過於主觀的觀點，內容也王的差不多了，但我蠻喜歡他以「曖昧」來詮釋日本的文化特色。然而，比起現實生活中大眾場域下的「曖昧」，我覺得這樣的情緒建立在私底下慾望的全然誠實與突破。日本色情產業為何會如此發達，甚至有些看起來如此的變態，與平日的溫文儒雅的形象天差地遠。我想就如同我剛剛所說的陽光正向與汙穢不堪的反動，絕對的開放色情，也必須藉由絕對的壓抑與做作才能發展出來。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面對色情產品，僅只是他們在戴上虛偽面具度過一整天之後，想要真正做自己的一個抒發管道。然而正如村西所說的，「看不到才真正引人遐想」，日本的傲嬌，就如同色情產業的愉虐關係一般，將所有情慾流動推往極致，越是危險、越是禁忌，便越叫人興奮。我想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日本色情產業本質，那種太陽底下賣A片的大方，以及天黑之後情慾擴張的不堪與愉悅，兩者並行才能完整。只可惜《AV帝王》只拍到前者，關於後者僅僅一部份的歌舞伎町黑道殺人草草帶過，不免讓人覺得可惜，只希望第二季可以有更多的篇幅去聚焦黑暗不堪的層面，拍出日本人的曖昧與傲嬌，我想這勢必會有趣許多，當然受眾可能也會小許多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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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除了村西的個人故事外，我覺得本劇有趣的地方是他所拍出的時代跨度，也算清楚的爬梳了日本色情產業經歷錄影帶普及化所受到的衝擊，也就是以封膜書刊為主的紙本閱讀進階到錄影帶成人影片的過渡階段。而若以此作為延伸，現今的日本色情產業或許正經歷著全新一次的大地震。因應網際網路的全面興起與手機的普及，色情影片的營運模式也正在局劇產生變化，影片出租購買或許已經不是收入大宗，更別說只剩下老人在看的色情書刊。影片方面，多角化的經營勢在必行，女優的宣傳成為必備，搭配眾多週邊產品的銷售，以及開設類似U2式包廂看片服務，已經成了趨勢。至於書刊方面，越來越多的便利商店選擇不再販售色情書刊，書店的區域也越來越小。我想這會是最快會消失的日本色情文化，影片當中一開始所提到的色情書刊店，在東京神保町一代有很多，有機會的話可以去親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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