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長班,就沒有心事。」
—空姐心事76,灰貓叫花花。—
她挖著盆栽,看起來行徑怪異。 她打開一個揉的稀巴爛、散發著酸味,上面還寫著 「 you idiot 」的漢堡紙,露出的鑰匙上還沾著美乃滋。
他們回英國了,她理所當然的被使喚來照顧房子。
早上8點,她打開黑色的沉重鐵門,岩蘭草和杜松漿果的味道在擴香盆中紮根安定、淨化的氣息包圍了上來, 拉了一半的百葉木窗,讓陽光折射在白色邊桌上的玻璃水杯裡,形成了漂亮的琉璃色。
正在沉醉那幾秒的感受,鞋都來不及脫,灰貓便蹭在她腳邊大聲的抱怨著, 「 好好好,對不起我來晚了,我馬上去給妳換新的砂, 妳不要生氣哦… 」 她快步滑過客廳,包包和鑰匙隨便丟在餐桌椅上。
她從儲藏室裡拖出貓砂時掉下了一張紙條, 「 先把貓砂機的電源拔掉再換貓砂,換完後確定可以運轉順暢再讓貓進去。 」 她嘆了一口氣, 手忙腳亂的打開貓砂機倒出舊的,再補上新的,灰貓迫不及待的踩踏在鬆軟的貓砂上,把她甩到一邊。
「 若不是你突然闖進我生活 我又怎會把死守的寂寞放任了… 」 A先生的頂級環繞音響播著她手機裡的歌,她想起A先生認真抗議的表情, 「 不准用我的音響聽這種歌! 」 , 她臉上帶著做壞事的微笑。
「 愛我的話你都說 愛我的事你不做 我卻把甜言蜜語當作你愛我的軀殼… 」 她哼了起來, 開了一個罐罐用湯匙慢慢餵著灰貓, 「 妳說, 妳跟我一樣寂寞對不對? 」 她瞄到冰箱上的紙條, 「 不要餵貓吃罐頭,如果真的要餵請幫她刷牙。 妳的便當在冰箱,自己熱來吃。 」 她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被監視著。
她把湯匙扔向流理台,發出了超大的聲響,吃剩的罐頭留在中島上,她抱著灰貓埋進沙發裡, 半瞇著眼睛,讓那些帶著音符的中文字在她的神經上敲打出畫面。
回到這個沙發,抱著灰貓,她平靜許多了。或許有可能在這裡睡著,沒有做夢的那種。她盤算著她是不是該換上睡衣。
「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 子彈在我心頭上了膛 請告訴我今後怎麼扛 遍體鱗傷還笑著原諒⋯」 她抱著灰貓走向A先生的酒櫃,「 *陽光沒有了,找太平洋酒業yuna 補一補。」 貼在酒櫃手把上的紙條是用紅筆寫的,是強調語氣。她又嘆了一口氣。
打開酒櫃,一張紙條躺在*Robert Hall Merlot 2016上,「 妳喝這個。」 她用力的抽出紙條,轉頭衝到寵物監視器前吼著,「 不要控制我可以嗎! 你們好好的待在那不要管我在妳家幹嘛!」突然她的臉被什麼東西打到,連續的幾下,是灰貓的飼料。「 哈哈哈哈!白癡!我射妳幾顆看妳要不要活過來!」 她抱著灰貓閃著,「 妳才白癡!不要射了啦!」
聽到三八鬼的聲音,所有的寂寞一湧而上,將她吞噬。她抱著灰貓蹲在地板上,飼料還在瘋狂發射著,「 怎樣,是不是很想我們?」 她沒有抵抗,地板和她的頭髮都是飼料。她好想念他們兩人。
「 嗯? 那是抖音神曲嗎? 叫她給我關掉!」 A先生有點激動,「 不要這樣強暴我的音響!」 她無力的拖著灰貓走向客廳桌上,放了她最愛的JOAKIM KARUD。 「 這才像話。親愛的,放首show love吧。」 A先生總是這麼的溫柔。
「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對著寵物監視器講話?」 她把插頭拔掉,工業風紅磚牆旁的工作桌上,mac 響起了電話聲。
「 妳還活著嗎妳?」她親親灰貓,「 放心好嗎,我不會陳屍在妳家。我會打掃、陪貓,還會幫你們收包裹、繳稅費啦。」她故意不看鏡頭。
三八鬼正倒著卸妝液在化妝棉上,「 哈囉? 」 她一樣撥弄著貓,沒正眼看她,音響輪播到spring light, 重重的鼓聲正在敲著她的心門。
三八鬼卸著右眼,小心避開她種的睫毛,「 妳們女人真的很麻煩,哪來這麼多小情小愛小情緒? 他不找妳,妳也沒必要等他嘛。 不是有很多人要找妳吃飯嗎? 我拜託妳,去打扮、去吃飯,go and flirting with someone! 」 音響輪播到unleash,輕快的鋼琴前奏帶走了她一些失眠疲倦。
她笑了出來,「 妳不也女人嗎妳? 」 A先生靠了過來,親了親三八鬼,「 她是最有魅力的女人⋯她想當男人女人都好,我都愛。不過親愛的,她說的沒錯,妳的調情技巧真的要加強。 」 A先生看向她,她笑了,他們的幸福好美。
她想起在大安森林公園,他們兩人為了她的起司和*彼得白酒,手牽手離去買冰塊的背影那刻,她心裡湧上對老天爺的祈求,「 如果我的幸福微薄到沒有辦法和誰成為一雙,那麼我把我微薄的幸福都送給他們,希望他們的幸福可以久一點、再久一點。」 她愛著他們,她也被他們真切的愛著、環繞著。
鏡頭前靜默著,他們都不在。 「 親愛的,家裡隨意使用,妳知道我們愛妳。義大利香料炒蘑菇在冰箱裡,有很多。」 紙條壓在滑鼠下,A先生的字跡隨性飛舞,帶著一貫的個性,跟三八鬼急促又跋扈的草書不同。
「 哈囉?」也是,英國都凌晨2點了。 但她的大白天才要開始。
「 flirting with someone else except Him ? 」 她又嘆了一口氣,水杯折射的琉璃色一樣鮮豔,貓罐頭還是在中島,剛剛發射的滿地飼料也忠誠的躺在他們原來的點上,灰貓還是在她的懷裡,A先生說的對,所有的事物都無法剝奪她美好的靈魂。
她拿起藍色粉臘筆,對著地上的飼料點點們玩起了連連看。 灰貓突然掙脫她的懷抱爆衝,弄亂了那些飼料點點,只留下她畫下的那些藍色蜘蛛網。
音響輪播到會讓她起舞的classic,她將寵物監視器的插頭插回去,拿了灰貓的牙刷,準備為她刷牙。
對了,灰貓中文名字叫做花花,全名是 Lady Jasmine Moon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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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先生家的常備酒—
註:美國那帕來的 chateau st Jean Cabernet Sauvignon 2015 , 他們暱稱這支紅酒叫陽光,陽光帶出的活潑能量,總是能夠撫慰他們三人的低落。
註: 彼得白酒,peter&peter 2018 Riesling,香甜順口、充滿水果豐富層次的彼得,是心裡苦澀時最佳的甜蜜調和劑劑。
註:美國加州索羅布爾斯 Paso Robles 羅伯特-霍爾酒莊 梅洛紅,Robert Hall Merlot 2016,奶油和焦糖混合的溫暖感,能夠馬上擴散到心中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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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宥娜 太平洋酒業-Pacific WI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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