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就讀光武工專(今臺北城市科技大學)的徐雯倩參加了海麗唱片舉辦的選秀會,她以甜美的歌聲脫穎而出,隨即和音樂製作人李富興簽下唱片合約並辦理休學。
1986年,海麗唱片推出徐雯倩第一張個人專輯【怨女】,其中改編自荷蘭姊妹二重唱 Maywood 在1980年發表的英文歌《Give Me Back My Love》(Alice May 創作)的主打歌《我的愛》(由當時的玉女民歌手黃介文填上中文歌詞)令她一鳴驚人,大受歡迎!順便一提,多年後,這首歌的作詞者黃介文嫁給了這首歌的製作人李富興。
當時的製作人李富興在專輯文案裡這樣形容徐雯倩:「第一次看到徐雯倩,唯一吸引著我的視線焦點的就是那一雙奇特的眼神。她不漂亮,但卻很討人喜歡,她沒有太多的特點,可是卻使我有一股為她製作唱片的衝動。因此,經過了七個多月工作上的相處,我發覺到她那一雙奇特的眼神只有一個字最能表達,那就是「怨」。而徐雯倩是個女孩,因此我就很順口的叫她「怨女」,而「怨女」也就從此代表了徐雯倩的身分與生命。」
一炮而紅的徐雯倩讓海麗唱片為她的第二張專輯【愛人你喲!】砸下大手筆,請來了林秋離與熊美玲夫妻檔擔任製作人,徐雯倩在這張專輯裡展現了創作實力,她以筆名「雨文」創作了《愛人你喲!》(詞、曲)和《落花流水》(曲)等主打歌,唱片公司也找來玉女歌手林靈和大學城民歌手周秉鈞,分別與她合唱《關於愛情》和《誰告訴我》。
1987年,海麗唱片為徐雯倩發行了兩張專輯,除了上述的新專輯【愛人你喲!】外,還有一張精選輯【美麗的約定】,其中收錄了前兩張專輯(各10首歌)裡的14首歌,包括【怨女】的8首歌和【愛人你喲!】的6首歌。
時隔4年,1991年2月,徐雯倩的新東家滾石唱片發行了她的第三張專輯【美麗的預謀】,此專輯一改她以往的哀怨形象,曲風改走輕快路線,主打歌《美麗的預謀》翻唱自日本歌手小泉今日子演唱的日文歌《寒風中的擁抱》(木枯しに抱かれて),原詞曲作者為高見沢俊彦,由剛澤斌改填中文歌詞。
1992年5月,滾石唱片發行徐雯倩的第四張專輯【你的心總要我猜】,專輯同名主打歌《你的心總要我猜》翻唱日本歌手中森明菜的日文歌《Fin》,此外,這張專輯裡再次收錄她的成名曲《我的愛》,不過編曲異於1986年的版本,為徐雯倩在出道6年後重新詮釋之作。
之後,徐雯倩和音樂製作人剛澤斌結為連理而淡出歌壇,兩人婚後在美國定居。
《我的愛》
詞:黃介文
曲:Alice May
唱:徐雯倩
珍重了我的愛 我會再回來 也許在夢中 也許在天涯
別後我的愛 請不要太悲哀 我的心永遠 都將與你同在
輕輕揮別我愛 心中多無奈 總有千言萬語想說 口難開
輕輕揮別我愛 我的心你可明白 千年萬年不願分開
是不是今生無緣 我的愛
只能夠說聲再見 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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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就讀光武工專的徐雯倩參加了海麗唱片舉辦的選秀會,她以甜美的歌聲脫穎而出,隨即和音樂製作人李富興簽下唱片合約並辦理休學。
1986年,海麗唱片推出徐雯倩第一張個人專輯【怨女】,其中改編自荷蘭姊妹二重唱 Maywood 在1980年發表的英文歌《Give Me Back My Love》(Alice May 創作)的主打歌《我的愛》(由當時的玉女民歌手黃介文填上中文歌詞)令她一鳴驚人,大受歡迎!順便一提,多年後,這首歌的作詞者黃介文嫁給了這首歌的製作人李富興。
當時的製作人李富興在專輯文案裡這樣形容徐雯倩:「第一次看到徐雯倩,唯一吸引著我的視線焦點的就是那一雙奇特的眼神。她不漂亮,但卻很討人喜歡,她沒有太多的特點,可是卻使我有一股為她製作唱片的衝動。因此,經過了七個多月工作上的相處,我發覺到她那一雙奇特的眼神只有一個字最能表達,那就是「怨」。而徐雯倩是個女孩,因此我就很順口的叫她「怨女」,而「怨女」也就從此代表了徐雯倩的身分與生命。」
一炮而紅的徐雯倩讓海麗唱片為她的第二張專輯【愛人你喲!】砸下大手筆,請來了林秋離與熊美玲夫妻檔擔任製作人,徐雯倩在這張專輯裡展現了創作實力,她以筆名「雨文」創作了《愛人你喲!》(詞、曲)和《落花流水》(曲)等主打歌,唱片公司也找來玉女歌手林靈和大學城民歌手周秉鈞,分別與她合唱《關於愛情》和《誰告訴我》。
1987年,海麗唱片為徐雯倩發行了兩張專輯,除了上述的新專輯【愛人你喲!】外,還有一張精選輯【美麗的約定】,其中收錄了前兩張專輯(各10首歌)裡的14首歌,包括【怨女】的8首歌和【愛人你喲!】的6首歌。
時隔4年,1991年2月,徐雯倩的新東家滾石唱片發行了她的第三張專輯【美麗的預謀】,此專輯一改她以往的哀怨形象,曲風改走輕快路線,主打歌《美麗的預謀》翻唱自日本歌手小泉今日子演唱的日文歌《寒風中的擁抱》(木枯しに抱かれて),原詞曲作者為高見沢俊彦,由剛澤斌改填中文歌詞。
1992年5月,滾石唱片發行徐雯倩的第四張專輯【你的心總要我猜】,專輯同名主打歌《你的心總要我猜》翻唱日本歌手中森明菜的日文歌《Fin》,此外,這張專輯裡再次收錄她的成名曲《我的愛》,不過編曲異於1986年的版本,為徐雯倩在出道6年後重新詮釋之作。
之後,徐雯倩和音樂製作人剛澤斌結為連理而淡出歌壇,兩人婚後在美國定居。
《我的愛》
詞:黃介文
曲:Alice May
唱:徐雯倩
珍重了我的愛 我會再回來 也許在夢中 也許在天涯
別後我的愛 請不要太悲哀 我的心永遠 都將與你同在
輕輕揮別我愛 心中多無奈 總有千言萬語想說 口難開
輕輕揮別我愛 我的心你可明白 千年萬年不願分開
是不是今生無緣 我的愛
只能夠說聲再見 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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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面對生死並沒有那麼重要。只要你有機會陪伴臨終者,
互動中所發生的事,自然會教導你生死的學問
《存在─非存在:用全部的生命去體驗風、體驗雲、體驗無常;包容偶然、有恆、幸福、不幸福等狀態,讓有常和無常來來去去而置身其中,並不只是站在某一邊而已。》
集中意識去抓取任何意念;而不抓不取、讓意識行雲流水,
讓身心得以自在,這就是好事。
師友們!請掌聲歡迎余德慧教授的演講。
今天的講題是:「面對生死的姿態」。
你抬頭一望,只見滿園的櫻花盛開,
好美啊!(你假裝自己說了這句日文。)
園內坐滿了聽演講的人。
你決定靜靜入座,不急著跟老師打招呼。
你要好好領受這場美麗相逢。
「面對生死的姿態」
面對生死的最佳狀態,就是讓現實和非現實都能並存並且感受之,能自由出入其間;進入現實,你當然在乎自己;進入非現實,你就不在乎了。事實上,我們一直在現實與非現實的轉圜之間;活著,就是在這兩邊轉動;亦即,生和死早就和我們發生關係了。
演講者:余德慧(慈濟大學宗教與文化研究所教授)
每每談及生死,長輩們總要怨我「哪壺不開提哪壺」,顯見大家都不太願意去談論生死;這是可以理解的。死亡這件事落到言談上,總是怪異;誰也不願見到一天到晚把死亡掛在嘴邊的人,多不健康啊!但在這裡,我們還是要問:為何禪師在修行時要參破生死?參破生死又是何意呢?
《貪生─怕死:臨終者往生時,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憂懼,他們不是被死亡嚇死的;真正被嚇到的反而是周遭的活人。》
長年在安寧病房工作,只消一閉上雙眼,我腦中就會浮現許多陪伴多時的亡者身影。由於工作環境使然,我常覺得不舒服,若是病了,便有醫師和練氣功的朋友極力勸我不要再進出安寧病房,就怕我的氣被吸光。這當然是朋友關心我的好意,但我本身倒不太在意;反正去或不去,最終都是死路一條,有何差別?所以我還是繼續在安寧病房服務。
因生病而觸及生死大事,我意識到:該是面對問題的時候了。坊間有很多書籍告訴我們,要勇敢地面對生死;但是,「面對」本身就是一個問題,而「勇敢」又是什麼意思呢?
無庸置疑,絕大多數人一想到行將就死,都會害怕不已。美國生死學專家,同時也是知名的精神科醫師庫柏勒‧羅斯(Elisabeth Kubler-Ross),年輕時就研究發現,每個人都會貪生怕死,但後來也都會接受死亡。接受本身並不困難,問題在於:接受是怎麼發生的?真有「接受」這件事嗎?
正因為死亡令人害怕,所以人們致力於尋求不害怕死亡的方法。然而,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哲學家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說,我們若不害怕死亡,根本就過不了死亡這一關;換言之,要經過死亡這道關卡,就一定會害怕。海德格認為,死亡是一個巨大的空洞,所以一定會引起人們的憂懼害怕。其實,害怕是好現象;若是不害怕,就不會轉動;只有害怕才能促進轉動。
住進安寧病房的人,大致心裡已有數,餘生將在病房中度過;有些家屬會在一旁竊竊私語:「現在直直地進來,一定會滿面愁容地橫著出去。」但依我們在醫院長期陪伴所見,橫著出去的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憂懼,他們不是被死亡嚇死的;真正被嚇到的反而是周遭的活人。這之中的奧妙在於,臨終者走上臨終之路時,已經在轉了;還沒走上臨終之路的人,則還沒有轉。臨終的人轉了,就很自然地過去了,不會有擔憂;周遭的活人因為還沒有轉,所以擔憂不已。
活人和臨終者最大的不同是:活人還想繼續活下去,而臨終者已經走在臨終的路上,是親自以行動在轉。因此,若是活著的人對臨終者說,你的時候快到了,你就要走了,臨終者會憤怒;若是勸告臨終者「你要放下」,臨終者會感到被汙辱。因為,臨終者是以實際行動,用全副生命在轉動,而活著的人只是嘴巴上說說罷了,臨終者當然無法接受。
《轉動─空無:臨終者的腦細胞已經少到無法理解「我」的過程,這就意味著他們不害怕死亡。死亡的空無感是人類的想像,它從未真實存在過。》
那麼,什麼是「轉動」?臨終者為何會轉動?
根據我們的研究發現,每位臨終者最後都有一個機會背對社會、不理會社會,彷彿轉著轉著,就背對了社會。這種現象,我們名之為「背立轉向」。每一個人病沉到某種程度,便會自然地放棄社會性勾連,也會開始不在乎世間的聲名、地位與角色。經常看到一些知交滿天下的病人,在進入病沉之後,就會在病房門口掛起「拒絕訪客」的牌子,一堆訪客的花籃與卡片凌亂地擺在門外;它們的主人早已進入內在轉動的境界,真正陪伴他的只有夢幻與破碎的回憶而已。
這種轉動,他人無從察覺,是疾病讓臨終者自然地去接受;也許臨終者只是昏睡或是虛弱地躺在床上呻吟,但是轉動的旅程已經開始。只要細心地陪伴,便能發覺臨終者的心思轉動得很快;今天才說:「我要堅持下去,奮鬥下去!」明天可能就說:「都到這個地步了,要放下走了。」他們的情緒轉變就在瞬間。
這主要是兩個機制使然。首先,是腦細胞的大量死亡,才講過的話可能沒多久就忘了;其次,在腦細胞死亡的過程中,患者已不太能理解社會意義,他自己也被掏空了。因此,其實不必太掛念臨終者生前念念不忘的心願,一切都是此一時、彼一時也,沒有一句話是長時間有效的。他們可能上一刻感到痛苦,下一刻又覺得舒服多了;這種轉動一直持續進行著,難以預料,也無法預料。
明白臨終者會有這種轉動,對周遭的活人而言,不啻是個福音;既然會忘,就會忘記生死,因為腦細胞已經少到不知生死為何物了。就像動物瀕臨死亡,也不太容易反省自身即將面臨死亡。人類在大腦最健全的時刻會考慮生死,但在進入死亡的過程時,就進入了無法理解「我」的過程;既不知我的存在,就意味著不害怕死亡。這也許是老天所設計的自動的熄燈號。有了這項安全機制,對死亡何懼之有?
然而,對活著的人而言,這個熄燈號畢竟是可怕的。重點是,我們並不瞭解臨終者的意識狀態,沒有必要假裝自己很懂,而要去教導臨終者如何面對生死。相反地,是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該如何面對生死?既然我們沒有這個轉動過程,並且要繼續活在「我」的世界中,就必須知道這個核心問題:我們面對生死的姿態是什麼?
海德格說,死亡是一種巨大的失去、巨大的空無,大到我們的心智無法面對;因此,想到死亡便會不由自主地害怕。我要反駁這項說法。事實上,只有僅少數的人是如此,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把死亡當成空無。因為,尚未經歷死亡,就無法體會何為空無;而當死神降臨,你已無法感覺,何知空無?
換言之,死亡的空無,根本是人類的想像;當你看到別人垂死,便設身處地想像自己也可能不再存在、不能再這樣和那樣。但是,畢竟一切都是想像;即使真的發生了,你也了無知覺,這種害怕的感覺自然無從發生,那個想像中的空無根本不會來到。更確切地說,那種空無根本不會被你感受到;你現在所感受到的,是想像中用來恐嚇自己的空無,它從未真實存在過,你根本從未有如此經驗。
只要確定面對死亡的憂懼是自己想像出來的;那麼,轉個身,聽首快樂的歌、讀點宗教的勵志文章,可能就快活起來了。想想天國之美、想想極樂世界,甚至是乘願再來,可能就不怕死了;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從憂懼中恢復過來。
既然這個空無不存在,海德格的理論自然要被推翻。他說,因為死亡的空無巨大得可怕,所以讓人願意轉變,變成為一個真摯、願意聽從良心召喚的人,不再過著欺騙的生活。根據這個論點,人們寫出了許多文章。《讀者文摘》就曾刊載一篇,內容描述:美國一名牙醫被醫生判定只剩十年可活;於是,牙醫立即把診所關了,去實現多年的願望──當一名木匠。這類文章透過網路傳播出去,啟發了很多人;於是,有老師辭掉工作去環島旅行,汲汲營生的人不再為生活打拼而去實現夢想等等。當然,這類文章勉勵人要自我實現、忠於自己,也彷彿像童話般有著美好的結局。
但是,海德格這個理論在近年來的各種研究討論上,都不斷被挑戰和懷疑。結果是,上述這些因為害怕死期將近而變得真摯過活的人,其實並沒有處理掉他們對死亡的問題,死亡不會因為真摯生活而改變或停止。也許有人會說,心願已成,死而無憾;但是,問題其實並非這麼簡單。
牙醫改行去當木匠,即使這是他最喜歡的工作和身分,過不了幾年,仍有厭倦的時候;接著,「我要做什麼?」的困惑便會襲捲而來。顯然地,這只是童話式的結局,不能再有續集;否則,王子和公主可能走上離婚一途。換言之,以這種「遮蔽法」要簡單地蓋過死亡這個複雜的問題,並不恰當。
《錯認─失算:我們不斷地「錯認」而做了錯誤的行為,這些行為讓我們往相反的路上走,然後因失算而痛苦;卻也因此,讓我們從沉迷中醒悟,瞭解到真正的事實。》
那麼,有其他解決死亡疑慮的方法嗎?
我們都還活著,就表示我們還擁有自我意識。雖然許多宗教譴責「我」的意識阻擋人生的解脫之道;但不可否認地,這個「我」的確存在。
人有可能縮小自我、或者消解自我,然後瀟灑地走嗎?這個嘗試是失敗的;因為,絕大多數人只縮小了一段時間後,沒幾天自我又恢復了。就像每天揹著二十斤米到山上送給窮困的居民,每回都感動地落下淚來;但連續幾次過後,就不會再流淚了。
我們總是企圖尋找一個解決死亡疑慮的根本辦法,但這個辦法始終不存在;當我們企圖處理它,就會造成荒謬的結果。換言之,解決疾病和死亡的這個「針對性」一旦發生,結果一定是荒謬的。這是很重大的轉折。
舉例而言,有人虔信某種解脫生死的宗教,每天虔誠地讀經、聽開示,反省教義並不斷修為,一心一意企圖解脫生死。這樣求道心切的努力是很了不起;只可惜,把努力正好放到錯誤的位置上了。這就好比一隻被放進透明乾淨玻璃瓶裡的蒼蠅,牠望見瓶外的極樂世界或天國近在眼前,便一心飛往目的地;卻不斷撞壁,怎麼也到不了。
在安寧病房,我們最害怕看到極聰明的人;聰明的人知道自己生命將盡,會不斷追問如何才能解脫生死,獲得身心大安樂。一般沒讀什麼書的阿公、阿嬤並不會問這個問題,他們糊里糊塗地就走了;但聰明的病人會保持著高度精明的意識,他們自我要求不昏不昧,希望能達到一念往生的境界。但是,這樣的信念在安寧病房就顯得難以理解和諷刺;原因在於,他們愈是集中心念想往生所欲之處,便會感到距離愈遠、愈無法到達,與經書所說的「含笑九泉」差別愈大。
這是因為,他們用全副意識僅僅抓取一種名為「修行」的東西,是「抓」來的;但是,真正的死亡過程是「放」。愈是集中強烈意識面對死亡,就愈是無法到達目標境界,完全適得其反;這種行為叫做「錯認」。
我們對我們的人生,不斷地進行「錯認」而做了錯誤的行為;這些行為造成了虛假的想像,讓我們誤以為得以解脫或朝解脫之路邁進;事實上,是剛好往相反的道路上走。
明白被錯認所誤之後,我們就真能及時採煞車、懸崖勒馬嗎?還是做不到啊!如何能不錯認呢?當一塊石頭還未進行雕琢之前,誰都說它是一塊石頭;但當它被雕成藝術品或某人的石像後,你會說這是什麼作品或直接說出人像的名字,雖然本質上它還是塊石頭。
直接說出作品名稱或石像所代表的人名,這個行為就是錯認,我們要回頭認識它的本質。然而,這也只是理論上的說法,事實上本質是無法認識的。所謂本質,就是隱藏看不見的;從未有任何物質是以本質面貌為人所見。石頭不過是簡單的物質例子,尚有更為抽象的精神層次,如何捕捉本質呢?這是不可能的。
因此,不要被我們的錯認所誤導。曾有一篇刊在《中國時報》的讀者投書,作者提到她公公生病了,緊急送醫後,公公就此病逝在醫院。作者不解地問:「現在的醫學不是很發達嗎?」她理所當然地認為生病要就醫,但壓根兒沒想到人會這麼死去。這就是被錯認所誤導的真實案例。作者失算了,但這個失算具有重大的意義;因為,失算讓我們痛苦,痛苦才讓我們從沉迷中醒悟,才可能瞭解真正的事實。
換言之,錯誤本身也是一個墊腳石,人就是靠錯誤這塊墊腳石轉身。失婚的女性一定很能理解:當初滿心歡喜地嫁給對方,全心全意甚至不顧一切地付出所有;等到婚姻失敗、結束一切後自己變得一無所有時,才醒悟到女人也應保有財產和獨立的能力,才能站穩雙腳。這個慘痛的經驗,未必讓女人害怕婚姻,但她不會再重蹈覆轍,會保有自己的獨立能力;若有第二次婚姻,通常會更健康而真實。
這就是真真實實的學習,不是口頭上的理論,也不是價值、主義這些高渺的目標,一切按步就班。面對死亡,我們可以按步就班、務實地一步一步來,不必再談超生了死的闊論。
《反社會─修行:修行,就根本而言,其實是反社會,對社會普遍價值觀如名利權勢、聰明才智等進行抵抗。順應社會容易,抵抗社會艱難;修行的著力點就在抵抗社會。》
依上所述,很顯然地,刻意的修行因為針對性太高會犯下錯誤;一個人練氣功,就算練得再勤、再好,同樣都得面對死亡,只是遲早罷了。這樣的用功,與其說是修行,無寧稱之為運動。什麼才是真正的修行呢?找到一位上師、在一個靜僻之處修習大圓滿法呢?或者在日常生活中就得以修行?
一般傳統中的修行,已有刻板的意識形態,即建立在既有的宗教價值觀上。如台灣的佛教徒,每日念佛、誦經,早晚課,行禮如儀;南傳佛教看到台灣這種修行現象都不覺莞爾;「佛經是用來念的嗎?」他們感到疑惑,不能理解為何要誦經拜懺、還要固定念多少遍等等。
南傳佛教徒把自己的身體當道場,用乞食托缽的方式來對治世間財富的貪執,並觀察身體脈輪的運行來修行;他們笑我們的道場是,哪家素菜有名就哪家香火鼎盛。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我寧願不去批評各種所謂的「修行」方式;因為,錯誤有錯誤的好處,正確有正確的壞處。
為何要念誦《阿彌陀經》?《阿彌陀經》的內容是釋迦牟尼佛介紹阿彌陀佛之西方極樂世界的種種殊勝,以及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條件等。不就是佛教的文獻報導嗎?每天念誦它,與念新聞稿何異?但錯有錯的對處。念誦佛經,就完成了念誦這件事。就只是念,與理解其中深義無關;正因為念誦本身不具意義,所以我們能不思考;大腦不運動,就不會起心動念,集中意識去抓取任何意念;而不抓不取、讓意識行雲流水,讓身心得以自在,這就是好事。
西藏白教祖師、家喻戶曉的大成就者密勒日巴尊者,他在人跡罕至的大雪山獨自苦修成道。一日,他的妹妹到山上探望哥哥,見哥哥全身衣衫襤褸,就做了一個套子,想讓哥哥至少將下半身的私處覆蓋住;哥哥對妹妹說,依這個道理,那應該再做十個套子,將十根手指也套住才對。這段對話所揭示的意義是,修行的最大敵人其實是社會觀感。
修行,就根本而言,其實是反社會,對社會普遍價值觀如名利權勢、聰明才智等進行抵抗。如唐朝天台山高僧寒山和拾得,他們起初在寺院裡從事低下的伙夫工作;直到有人發現他們深藏不露時,他們立刻離開寺院遠去,就是不願沾染社會的價值觀。這不是矯情,而是修行。順應社會容易,抵抗社會難;修行的著力點就在抵抗社會。我們的生活中,有些部分是順應社會、有些部分是抵抗社會;依此判斷,就能明白日常生活中的哪些部份是在修行。
《無常─有常:有常一旦被建立,其建立當下便開始銷毀,即磨滅有常而呈現無常;人生,就在有常和無常間來來去去。兩邊始終在往來變動。》
後來,海德格重新反省問題時也提到,人要真正地不在家,才能獲得治療的機會。中國人向來主張安身立命,讓一切在規律中、掌握中進行,即生活在「有常」之中,最後的目標是歸屬於社會圓滿;然而,「有常」的最後,仍要面對死亡這個「無常」。若是不在家,便會隨時在動盪不安的「無常」挑戰中受苦,受苦才能保持不斷的覺醒,才有治療的機會,才是修行。因此,修行就是面對無常,跟是否誦經或觀察脈輪、能量的運行毫無干係。
真正的修行,就是透過不安、偶然、痛苦、不能肯定和預料的事情來打擊和警惕自己;但這是一般社會價值觀所力求避免的。沒人願意如此,卻不是我們所能控制和決定;這才是人生的實相。有些天災人禍就是莫名其妙地發生了,不發生只能說是僥倖、是幸運;但幸運與否,其實並無界限。古人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福禍相倚,才是事實。
十多年前台北市的一場火災,至今仍令我印象深刻。有對夫妻開車行經新生南路,他們拉下車窗,愉快地吹著風、聊著天;不料,路旁的麵包店突然爆炸,一片烤麵包用的大鐵盤就這麼天外飛來,大小竟剛好通過車窗飛進車內,咻地橫切過先生的脖子!你可以說這類意外太罕見了;沒錯,發生機率確實微乎其微,但它就是發生了,這確是人間實相。換言之,「偶然」在人生中佔著重要的地位。
為何我們希望有常?厭惡無常?是誰使生命變得有常且快樂?其實就是人類這個腦袋。從這個觀點看來,人類還真不愧是萬物之靈;因為,我們的智力讓我們能夠凝聚許多事物,並使它顯得可長久永續、顯得有常。例如:感情和婚姻關係容易生變,於是人們用財產、子女、倫理道德、婚姻規則等,把夫妻兩人緊緊綁在一起,以穩定婚姻關係。又如一個組織或國家,會建立各項制度使其永續經營。很可惜地,我們並不能找到任何國家或企業能夠永續千秋萬世;即便中國有五千年悠久歷史,其間仍經歷多少改朝換代、明爭暗鬥、淌流多少革命鮮血。
沒有千秋萬世的存在!但我們似乎不願放棄這個執著,因為人類喜歡透過意志,企圖維持穩定狀態,繼承者則會改變前人所努力的穩定狀態,以求自我彰顯;換言之,後繼者用自己的有常推翻前人的有常。我們每個人都苦苦地維持著短暫的有常狀態;但事實上,個人能維持的部分和時間都非常有限。就大方向來說,一切從未停止變動。因此,我們的生命狀態是大無常包著小有常,兩者並存。其實並不矛盾,兩者之間的變化正是要點所在。
有常一旦被建立,其建立的當下便開始銷毀,即磨滅有常而呈現無常;是有某種恆定性,但恆定性會遭破壞,且永遠無法明確地算出其維持時間。另一方面,我們也不會甘於處在無常動盪中,任它刮風下雨而不躲避。人生,就在有常和無常間來來去去,而非站在無常或有常的一邊,因為這兩邊始終在變動。
若能看清自己的真實處境,就能知道你的右手是你活著的生命,左手是你的死亡;兩手並存,你就在中間,是一個轉圜,並不歸屬任何一邊。亦即,在你的生命中,就含有巨大的死亡因素。支持你存在的因素中,很多是屬於不存在的;不存在透過各種方式,支持著你的存在。因此,我們所見到的事物,包括自己的生命,都不是實相,都有部分被遮蔽,因為我們看不到非存在、非現實的東西。
生命的積極性就是要活著;在右邊待久了,自然會消極,就轉到了左邊。我們就在這兩邊轉圜。白天努力生活,是有為、是積極;夜晚休息睡眠,就是無為、是消極;然而在睡夢中,可能因為某個夢境的啟發,讓你又想有所作為,於是又積極有為了。人生本來就是在兩端轉圜,千萬別企圖一分為二,這是不可能的。
《存在─非存在:用全部的生命去體驗風、體驗雲、體驗無常;包容偶然、有恆、幸福、不幸福等狀態,讓有常和無常來來去去而置身其中,並不只是站在某一邊而已。》
雖然明白了死亡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但死亡是非存在的,沒有人經歷過並能告訴我們它是什麼。那麼,我們如何和非存在共處?
非存在不是一般所指稱的靈魂或鬼神。當我們談論神或鬼時,只是語言上的想像,我們從未見過他們,只不過有些人依稀有某些感應。這類可感受到卻見不到的,我們就稱之為「非存在」,如磁場就是典型的非存在。你到某些地方特別感到身心舒暢,但你看不見讓你身心舒暢的來源,甚至用儀器也探測不出來,但就是感應得到,這就是非存在。修行的第二個要素,就是和非存在共處。
原本我們只相信科學,相信眼見為憑;但現在願意和非存在共處,相信個人的存在是由於某些非存在的力量所支持著。儘管如此,我們不明所以,不能用大腦理解,只能直覺地感應,這就是宗教上常說的佛恩或神恩。基督教有一首歌叫「奇異恩典」(Amazing Grace),其中有一段歌詞是:「我曾迷失,如今尋回;我曾盲目,今得看見。」(I once was lost but now a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他不說他到底看見了什麼,因為重點不在所看到的對象,而是「看見」這個動作。當你張大眼睛全神貫注地去看,反而看不到,因為那太刻意了。心理學界在進行精神分析時,曾以「依底帕斯情結」(Oedipus Complex)來說明。
在希臘神話中,伊底帕斯的父親是一國之君。在他呱呱墜地時,國王前去請問太陽神阿波羅關於孩子的未來;不料,得到的回答是:這孩子將來會弒父娶母。國王當然不能讓此事發生,便下令要大臣先挑斷王子的腳筋,然後交給牧羊人將之棄於荒野,讓野獸奪去王子的命。沒想到,好心的牧羊人見嬰兒可憐,就用藥草治癒了王子的腳傷後,再偷偷送給鄰國的國王當義子。從此,依底帕斯順利長大,並成為一位翩翩美少年。
有一天,伊底帕斯也跑到阿波羅神殿詢問自己的前途。阿波羅告訴他,他將來會殺了父親並且娶母親為妻。聽到這樣的神諭,依底帕斯惶恐極了;他認為,父親待他極好,母親也慈愛有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於是,他決定離開祖國到鄰國去。途中,伊底帕斯遇上一個老人家驅車迎面而來,粗魯地趕他讓路;他氣不過,上前揮了一記猛拳,竟打死了老者。他卻不知,這位老者就是伊底帕斯的生父。
當時忒拜城正遭逢詛咒,伊底帕斯順利解開詛咒之謎,當上國王,並依循慣例迎娶在位的王后為妻;這位王后就是他的親生母親。沒有人知道這件荒誕情事的真相。
只不過,有了新國王之後,國運並未就此昌隆,反而天降大火,不斷焚燒這個國家。對這莫名其妙的天災,伊底帕斯真是又氣憤又挫敗,便再去請示阿波羅神消除天災之道;神諭說,是因為有人做了罪惡的事,才導致天災不斷。伊底帕斯發誓要揪出這個罪犯,將人民從水深火熱中解脫出來。他一路追查下去,最後竟查出自己就是這個天災的罪魁禍首。他當場便以利劍刺進自己的雙眼。
這個故事被精神分析界重新討論,並且涉及生死問題。這個悲劇的開端肇始於神諭。神諭是什麼?神諭意味著「知道」,並且會應驗;所以,伊底帕斯的父王決定殺死親生兒子,以防止神諭應驗。這個看似依邏輯進行的合理行為,卻開起了後來的不幸遭遇。一切都源自於「知道」;知道後就採取行動避禍,就有了後來的悲慘結局。
伊底帕斯的情形也是一樣;他若不去問阿波羅神,就會留在義父母身邊,也就不會有後來弒父娶母的結局。偏偏他「知道」,所以選擇離開國家,防止神諭應驗。他們父子的合情合理行為,卻正好造成悲劇的發生,即便弒父娶母的錯誤是在全然不知情的狀況下發生。這就是錯認。
很多人相信紫微斗數、生辰八字、風水五行等命運之說而喜歡算命,在困惑之時希望藉算命指點迷津,企圖對生命有相當程度的掌握;或許應該反過來說,就是在這樣的企圖之下,才有命運之說產生。我以為,也許我們某種程度上能掌握命運,但其實並不需要掌控它,就讓命運以模糊的姿態呈現吧!愈是想把命運分析得清楚透徹,我們的人生愈是無救,只會製造出更多絆腳石,這也大凶、那也不宜。
至於求神拜佛到底有沒有效?我認為很難說。我們的態度應該是在求神拜佛的當下放下身段,謙虛以對。能放下身段,就有益於修行;若是下意識地強求神佛的庇佑或加持,這是不存在且無效的。
基督徒真正的祈禱,是真心誠意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上帝,而不是指揮上帝依你的願望而行;能真正如此祈禱的人,「必然得著」。我們沒有權利去掌控生命;我們卻總是膽大妄為地去認識,而且充滿了認識的障礙,以致認賊作父。
雖然如此,也不必如一般佛教所主張的去掃除妄見,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只能不斷以妄見去認識,然後不斷經歷失算、失望、絕望,如此一路經驗到底才有翻身之時。這也是修行,等於是越過了意志和意圖;當你意圖的對象無法被掌握,你才能翻轉,才有新的境界產生。
伊底帕斯所以會刺瞎自己的雙眼,是因為他明眼所見到的都是錯誤,這就是精神分析上所說的「blind seeing」。亦即,當你看到石雕像,你會說這是某種雕像;只有當你瞎了眼睛,用手去觸摸時,你才會說出它的本質──石頭。這表現了兩種存在方式,一是用大腦、認知去得知,另一是用生命直接去感受而得知;修行就是指後者。修行是用你的全部生命去體驗風、體驗雲、體驗無常,包容偶然、有恆、幸福、不幸福狀態,讓左右手間的有常和無常來來去去而置身其中,並不是只站在某一邊而已。
修行蘊藏著非存在和非現實,是透過感應而非認知;換言之,若你遵照著經書所言去行,那是依著認知,就像伊底帕斯依著神諭去進行一樣,這不是修行。修行是日常生活中任何一種順境或逆境發生、讓你歡喜或讓你憂愁,能讓你感應到存在與非存在同時具在的狀態。這有點類似於藝術,我們能感應到藝術品本身呈現之外的領悟。
當你看見孤兒寡母陷於困苦中,會產生惻隱之心,這也是一種修行;你會發現,你就在「存在」和「非存在」這兩個異質空間中,而且它們來來去去。非現實的異質空間,其實類似老莊思想的被動和無為。例如,你突然發現自己罹患了癌症,而且可以預見自己的死期;在這種狀況下,你反而能意識到另一種存在;而這種存在,會緊緊地附在我們的身體裡,比從前更清楚地顯露出來。
比方說,一個人罹患癌症後,首次反省到從前忙於工作而疏於陪伴母親。他回想起母親對他的種種慈愛和付出,並聯想到:他一旦離去,母親將何去何從?事實上,這些事都尚未發生,只是患者的想像而已;但是,就在這個當下,修行已經開始了,患者可能因此忘記自己的事業、忘記自己的病痛。
因此,修行不是一心一意地求生死解脫;修行在日常生活中已非常細微地發生,是一種生命行事的轉變。而生命行事的轉變,是一種「反面」,是社會的反面;有時也是一種放棄,放棄過去追求的價值。
《自然─解脫:面對死亡是一種修行,應該保持它的不確定性,對它的日期和想像表示糊塗,而不要對其做任何針對性的預測、想像和分析,這樣才是自然。》
面對生死的姿態就是要修行。我們必須瞭解到,生和死是同時存在的,生是充實,死是充實的支持點。我們的所有,都是從死亡中充實或虛構出來的;因此,我們的所有可能是虛的,但「虛」有其存在價值。靠著虛的失算和失望,我們才能了悟其背後有些真正的存在;雖然看不見,但感應得到。
面對生死的最佳姿態,就是讓現實和非現實並存,感受它並自由出入其間──進入現實,你當然在乎你自己;進入非現實,你就不在乎了。事實上,我們一直在現實與非現實的轉圜之間。活著,就是在這兩邊轉動;亦即,生和死,早就和我們發生關係了。
至於前世今生、輪迴等問題,我做了相當長時間的研究,初步得到的結論是:會想透過前世來瞭解今生,無非想知道我們到底是誰;當我們只談這個看得見的我時,總覺得單薄,就想把那個非存在的、看不見的我加進來設想,於是就加進了一些過多、甚至是捏造的東西,來豐富和滿足我們的想像心理。
雖然我催生了《前世今生》這本書,也為之寫序,但我從不說我贊同它。我認為, 這是一種文化生產;既是生產,能生產藝術,為何不能生產三世因果呢?但是,若真要問明是真是假,那就問呆了!
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某人能夠精準地預測死亡,一定要有高深的修行才具備此能力。我卻認為,人生最不該做的事,就是預測死亡。死亡是一種無常,是不能預測的;若能預測死亡就是修行,那我只能說,大部分的醫生都能預測死亡,他們是否便有高深的修為?
醫生預測死亡,目的是要提醒家屬預作準備;但是,我寧可勸人不要做這種預測。因為,面對死亡是一種修行,應該要保持它的不確定性。若是貪戀世間的美好,非常不想死,就會覺得死亡比預期來得早,因而產生痛苦;反之,若是不想活了,死亡反而比想像中來得遲,就會因此不耐煩。我們應該對死亡的日期糊塗,對死亡的想像表現糊塗;應該糊里糊塗地去死,而不要對它做任何針對性的預測、想像和分析,這樣才是自然。如老子所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些年很流行談「生死學」,這是一門探索「生」與「死」的學問。其實,上不上「生死學」課程,對於面對生死並沒有那麼重要。只要你有機會陪伴臨終者,互動中所發生的事,自然會教導你生死的學問;尤其,若有機會陪伴年輕的臨終者──如癌末病人,你將意外地發現,這樣年經的生命在面對死亡的無常時,竟是那般地堅定。
不要相信教育,生死學應該是反教育的;因為,教育是一種約束,但生死學是一種解脫,應該讓一切自然地發生,而非在課堂上講述。
(本文為演講整理)
書名:真巧!我們都是人
作者:財團法人泰山文化基金會 策劃
出版社: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
出版日期:2009年7月初版1刷
2010年6月初版4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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